宁世煊转向沈颐安,压低声音问道,“王爷以为……”
沈颐安眸色深沉,“蛰伏的蛇,总是要出洞的。”
这话说的极轻,却让宁世煊心头一凛,镇国侯府深得圣眷,但朝堂风云变幻,难不成有什么他尚未察觉的暗涌?
正欲再问,他想起了什么,转头又看向言初,“言观主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就又被言初直接给打断了,
“宁少爷,有些事我可以帮忙,但不是每一件事我都要出手,我们玄门中人最重因果,若我事事窥破天机,那我这双眼睛怕是要遭天谴的。”
宁世煊顿时冷汗涔背,是了,能够得到言观主助化解死劫已经是万幸,怎么敢再奢求更多?
宁世煊郑重长揖及地,玉冠垂下的流苏在月光下微微颤动。
……
宁靖北和雨荷隔着一盏摇曳的烛火相对而坐,二十载光阴在他们之间流淌成河。
他们默契的只拾取记忆里那些开心快乐的碎片,初春折柳的清晨,盛夏分食的冰碗,藏在诗笺里的红豆,还有月下许诺时颤抖的指尖。
“我如今……过得很好,你放心去吧。”宁靖北最后笑了笑说道。
雨荷,“我知道,宁郎,我希望你开心,我希望你快乐,我希望你可以很好很好的继续生活下去。”
“我见着了……你娶了位好姑娘。”雨荷故意让声音带上了笑意,“孩子抓阄时,我就在房梁上看着呢,那时候我就已经放下了执念,所以你不用担心我。”
他们都知道这是谎言,宁靖北永远不会说出那只定亲的鎏金步摇,至今还锁在檀木夹子最底层。
雨荷也不会提及,为了寻他踪迹自己在忘川河畔被厉鬼撕咬的魂体残缺。
他们的这场谈话,雨荷没有告诉他是怎么找到的宁靖北,宁靖北也没说自己和夫人的故事。
雨荷去世之后,宁靖北伤心了很久,他们明明都已经得到了父亲的许可,就等着他去下聘了。
可是,他去下聘时听到的却是雨荷去世的消息,车马那么慢,以至于已经过世两月他才知晓。